最美不过“夕阳红” ——纪念凝聚力工程建设20周年报告文学作品选登
一
天山三村，建于上世纪五十年代，人口密集，公建配套相对落后，设施不完善，是典型的老区。
老区有五多：合用型住房多，外来人口多，老年群体多，回归人员多，大病重病多。
以前，因为这五多，三村邻里之间经常为生活上的琐事，诸如使用厕所厨房等公共区域、南北习俗文化的差异等而发生摩擦、矛盾，频发争执，继而大吵三六九，几乎天天闹腾到居委会，甚至还惊动了110。
居民们说，“伊格辰光的三村，本来就逼仄的小区一天到夜被这种那种的摩擦和矛盾堵得透不过气来，阿拉经常唉声叹气愁眉苦脸，哪能开心得起来？”
怨天怨地，都说这是老区的顽症，休想治得好！
谁能料想，就是这个老区，进入新世纪后竟然一年一个样，三年大变样！
上海市和谐社区建设示范居委会、上海市平安小区、长宁区敬老居委会以及长宁区居民区党建工作金奖、社会主义精神文明十佳好事称号、纯老家庭结对关爱工作优秀组织奖等等等等。新世纪以来，三村荣获市、区、街道的先进表彰达70多项……现如今，提及三村，居民就伸出拇指满心欢喜地说“交关好”，老人们更是喜上眉梢尽开颜！
问何故？
居民们说，三村有个好班子——居民区基层党组织，是他们将三村的居民团结在一起，组成了一个和谐的大家庭。
好班子说，是“夕阳红”用文化给三村营造了一个健康向上，和谐美丽的精神家园。
二
三村有个“夕阳红”。
三村的“夕阳红”产生于新千年伊始一个偶然的聊天中。
那天，三村退休居民殷友樑为排解寂寞走出家门，在小区的道上他碰见几位同为退休的居民，于是便凑上去和他们有一句没一句地闲聊了起来。聊着聊着，殷友樑发现：精神空虚、心情苦闷、茫然困惑、失落感强烈，不仅仅他有；退休享晚年，心却静不下来，有吃有穿，人却萎靡不振，样样都有，处处可游，精神却无着无落，这几乎是老年人的同感。殷友樑接着又发现，一番聊天说再见时，大家都觉得心情好了许多，都说原来堵在心口的疙瘩也似乎松开了……
殷友樑于是有了想法：不妨建议大家经常走出家门聚一聚！
想法得到了大家的响应：好！窝在家里心情不好不说，还容易跟家人发生矛盾。走出家门，大家在一起谈天说地，心就宽了。
殷友樑于是又有了想法：何不成立一个读报组！
这下大伙们更是举双手赞成：好好好，一个人在家读报叫“闷读”，大家在一起读报不但热闹，而且可以通过交流获得更多的信息和体会。
三村这就有了读报组，有了“组友”。
从此隔三差五，组友们从世界事、国家事到上海事、长宁事再到三村事、身边事，包括家庭婚姻和子女教育的事，更包括与老年人息息相关的医保改革、健康保健等等事，无一不交流无一不上心。渐渐地，他们感受到生活有了变化，变得充实和有意义了。他们于是给读书组一句广告语：走出家门融入集体、快乐读书健康生活……
三
那当口，居民区党总支比以往任何时候都关注小区老年人的生活状况，他们正在思考如何提高和改善三村老年居民的生活质量。
三村老年人口多。73幢多层住宅，1500户居民中，老年人占总人数的26.1%。因为各种原因，老年人群普遍存在孤独寂寞等问题。因孤独寂寞而时常发生或与小辈的矛盾或与邻里的纠结。
这些矛盾和纠结使老年人的晚年生活有着诸多的不如意不称心甚至充满了郁闷和苦闷。
这是不能忽视也无法回避的现象。“郁闷和苦闷的后面，是老年人渴望被关怀被重视。我们理解这个需求。经济的发展，势必催生精神生活的新要求。我们要做的，就是尽可能地为老年人美好的精神生活制造积极的有效的元素。老人问题是大问题。大问题解决与否，不仅关连着小家庭的幸福，更影响着三村大家庭的和谐指数。而解决这个大问题的首要，就是要让老年人视野开阔、心胸旷达、生活充实、精神文明。要达到这个目的，选择怎样的方式最有效呢？党总支那时正在思考和寻找。所以读报组的出现，立即引起了党总支的重视。”
用文化营造精神家园，读报组是个好元素。党总支决定顺应读报组，并因势利导，以此为平台为契机，达到不仅要改善老人精神生活贫瘠的现状，还要逐渐丰富甚或满足老年人的精神生活。
党总支于是找到殷友樑，“以学会友、以学添乐、以学立德、以学解惑。三村成立‘夕阳红’读书会，居委会提供场地和设备。首任会长，你担当。”
四
从此三村有了“夕阳红”读书会。
读书会有自己的场所，也有相应的活动设备。党总支说到做到。
从此会友们期待星期二。那时候的读书会已从十几人发展到了几十人。
星期二是读书会的活动日。那时候读书会已从隔三差五的随意变为一周一次的固定。
于是每到这一天，会友们都会早早地做完家务活，早早地走出家门。他们汇集在读书会，或《解放日报》《文汇报》或《新民晚报》《新闻晨报》或《东方早报》《老年报》，大家一个接着一个说着大报小报上面的新鲜事。在这个进行式中，他们的心情是喜悦的、迫切的。
于是每到这一天，无论酷暑还是严寒，会友们都会风雨无阻地准时地出现在读书会。他们或拿着放大镜，或戴着老花镜，逐行逐句地扫描报刊书本。在这个进行式中，他们的思维是流畅的、广阔的。
再后来的每次活动，会由一位会友事先设定一个大家关心的选题，并作中心发言。选题有中外风云大事，也有家庭婚姻和子女教育琐事，还有医保改革或健康保健要紧事，甚至还有开门七件事。中心发言后，是社区情、邻里爱的交流，是心里话、真心话的沟通。大家在中心发言和交流沟通中，获得有益的价值观和人生观。这样的学习形式，怎不叫会员们兴趣盎然，又怎不让他们热情满怀？
自我学习、自我教育、自我服务、自我管理、自我完善，“夕阳红”读书会吸引了越来越多的老年人成为会友，并以它无可置疑的态势融入了三村。
五
说不清是哪一天，三村居民发现自己小区的氛围和过去不一样了。
谁家要装修了，会和左邻右舍打招呼，说声“给你们添麻烦了”；谁家的衣服忘收了，会有人主动代为保管；还有邻里间的关门声变轻了、音响声变小了，楼梯走道上的垃圾少了、杂物不见了；还有说“对不起”“谢谢”的多了，吵架恶语相加的少了……三村的居民开始互动关心，和睦相处，宽容大度，遇事也少了斤斤计较。就连外村人都啧啧称赞：居民的文明程度提升了，精神面貌好起来了，三村的氛围越来越和谐了！
“我就是一个例子，”提到三村的文明氛围，高女士说，“我随丈夫刚来三村的那些日子，特闹心。和婆婆住在一起，三代同堂。15平米的小屋，高低床，挤得连转个身都费事儿。婆婆是上海人，我是东北人，生活习惯哪能一样？再加上我心直口快，脾气急，嗓门儿大……咳，为一些鸡毛蒜皮的事儿，我和婆婆没少吵嘴。后来我和婆婆的矛盾越来越激烈，15平米的小屋几乎天天有争吵，再后来婆媳关系到了势不两立的程度。‘夕阳红读书会’得知后向我伸出了手，上门动员我走出小家到‘大家’去。我半信半疑地成了读书会的会友，先是被动地参加一些活动，慢慢地，我尝到了甜头。后来我主动参加了很多的活动。再后来我成了读书会的骨干。一段日子后，我和婆婆的关系有了变化，外面的新鲜事有趣事我都愿意跟婆婆说道说道。婆婆的笑脸多了起来，对我的态度也变了。我开始亲近婆婆，有空就陪婆婆到处走走，逢年过节就给婆婆买些稀罕的东西。婆婆也开始黏我了。那个时候别人都说我们像母女。2007年婆婆得了痴呆症，一刻也离不了人，稍不留神，婆婆就不见了。那些日子我服侍照顾婆婆特别仔细。2009年婆婆中风住院几次，我更是忙里忙外，为婆婆擦身喂饭一直到婆婆离开人世……所以我很感激‘夕阳红’。若不是‘夕阳红’，我可能最终落个不忠不孝的名分，若不是读书会，我不会得到大家的称赞，更不可能成为三村文明氛围中的一分子！”
六
这时候，为了进一步满足三村居民精神生活的需求，党总支将关心和指导“夕阳红”、发展和建设群众团体工作作为重点工作之一。
“那时读书会已经很成熟。社区大事大家议、服务优劣群众评、环境好坏大家谈。一方面读书会成为我们党总支收集社情民意的一个重要渠道，更成为凝聚党员的重要载体。另一方面会友们在学习中陶冶情操提升自我安定了一方，这个作用不可忽视。党总支由此得到了启发：要发展和扩大群众团队，通过他们，让党的工作和党的声音向居民区深入和传递，同时也让群众团队参与居民区的管理，并成为居民区建设不可或缺的正能量。”
于是在短短的几年时间里，三村以夕阳红读书会为基础，发展了一个又一个群众团队，并让这些团队像滚雪球般地越滚越大，甚至还成立了党群联系室、党员慰问队、党群互助会、党员议事会。
这些团队一经成立，就各显其能。
单说这党员议事会，有一年三村平改坡工程因一养鸽户不配合而停工。养鸽户在顶楼搭建了4个鸽棚，整栋楼的住户对此意见很大，要求拆除。但养鸽户逃避责任躲了起来。怎么办？议事会说，只要尽心用心，三村就没有解决不了的问题。找不到养鸽户，他们就多方打听找到养鸽户的好朋友，通过好朋友与养鸽户对话。议事会动之以情，晓之以理，规劝养鸽户顾全大局以公共利益为重。与此同时，议事会多次走访这栋楼的其他住户，消除他们与养鸽户之间的矛盾，希望彼此多理解多宽容……平改坡最终顺利完成。
还有一年，三村公共卫生设施建设，施工的嘈杂声影响了三村的部分居民的日常生活。这些居民因此很气愤，吵吵嚷嚷地要到居委会上访。议事会劝阻说：大家冷静，三村居委会干部工作作风扎实，又处处为我们着想，这些我们都看在眼里的。我们要相信居委会，他们会与施工队沟通，会处理好这件事的。一起即将集体上访的事件就这么平息了。事后议事会立即召集骨干上门走访，了解动态，将居民代表请来与施工方现场协调，快速解决了居民与施工方的矛盾。
再有一年三村综合整治工程涉及到了20幢房屋50多个楼组。工程刚开始没几天，有居民吵到居委会。原来，居住在块区内某居民楼4层楼（朝北）和5层楼（朝南）两幢楼的居民对整治工程产生了分歧意见，为改与不改闹得不可开交，这两幢楼的工程也不得不停下，直接影响了其他居民的日常生活。议事会在获悉这一情况后，本着惠民工程绝不能成为扰民工程的意愿走进这些居民家中。他们耐心听取居民的意见，仔细为居民释疑解惑，最终得到了居民的理解，确保了综合整治工程的顺利推进。
七
“夕阳红”出名了。三村走出长宁区了。
不少社区请三村居民区党总支介绍经验。
“其实没有太多的经验可谈。‘夕阳红’群众团队的组建，让三村居民区党总支实现了从政府管理社会到群众自我管理社会的目标。若说成绩，这算一个。这是我们三村党建工作的一个成绩。非要总结经验的话，那可以这么说，我们赋予了“夕阳红”几个‘平台’。一是人际交往的平台。老年人聚在一起唠唠家常，说说心事，快乐喜悦一起分享，疑难困惑共同分担，在交流中建立自己的朋友圈子，这是子女们所无法给予的。二是社会舆情的平台。通过读书读报等学习活动，让老人们知晓和宣讲‘国情、市情、区情、街情、居情’，发挥余热，为维护社区舆情导向的正确性发挥了作用。三是施展才干的平台。老年人中不乏人才，挖掘和依托这些人才，让他们成为各个团队的骨干，在他们获得满足感、成就感的同时，带领团队出成绩出精彩。四是居民互助的平台。“夕阳红”有一个互助基金。大家每天节约一角钱，每半年开展一次小型募捐。基金由专人保管，用于救急和定期探望重大困难家庭。十年来，募捐金额达2万多元，帮助困难家庭近1000人次。大灾大难前，不用居委会动员，居民们就自发捐款捐物。”
三村的居民说，党总支的这四个平台实在是高明。单单施展才干这个平台，就有很多晚年生辉的典型可以夸夸的。
张益群以前是钢琴手，退休后很少摸键盘。当得知合唱队需要钢琴伴奏，他说“我来试试”。没想到这一试就再也停不下来了。他成了合唱队的骨干。子女们惊喜地说，阿拉屋里出了个“钢琴大师”。
田槐根能书会写成了“夕阳红”的通讯员。他经常将社区的新鲜事、感人事记载成文字广为宣传。世博会期间，他深入200多名志愿者中，采集他们的闪光点和好人好事，写出多篇通讯，在“夕阳红”专刊、天山社区报上开设专栏，让更多的人了解和支持志愿者。子女们自豪地说，我们要把 “田记者”的大作好好收藏，留给下一代。
张秀英曾经当过居委会的调解主任。成为“夕阳红”读书会的会友后，她把化解居民矛盾纠纷的经验传给会友，还为会友讲解法律法规、特别是老年人的保护、维权方面的知识，在帮助老年人的同时，化解了很多家庭矛盾和邻里纠纷。她本人也因此多次被评为天山路街道先进党员、区人民调解先进工作者、三村党总支十佳党员等。子女们自豪地说，化干戈为玉帛，调解主任有一手。
八
“夕阳红”的子女们打心眼里高兴。
参加“夕阳红”之前，他们的父母，有的牢骚满腹、常发脾气，有的把财产看得很重、锱铢必较、不肯吃亏，还有些整天沉迷在麻将台上……
参加“夕阳红”之后，还是他们的父母，或转变观念、放平心态了，或变得宽容豁达、知足常乐了，或精神好了、身体好了、生活质量好了……
“父母有了爱好和追求，精神有了寄托，生活变得充实而愉快，这让我们做子女的个个叫好。‘夕阳红’为老年人做了很多实事。特别是那些纯老家庭和独居老人，‘夕阳红’更是给予了特别的关心。他们与这些老人结成固定对子，定期上门关心，陪老人聊天解闷；还主动帮助买菜送饭、助医助洁，实实在在地解决这些老人的生活困难。这些都让我们很感动。因为感动，我们也有了期待甚至参与。期待：我们期待‘夕阳红’每年组织的老人近郊游，因为平日工作忙，我们想带父母旅游也抽不出时间，让父母单独出去又不放心；参与：就是每次出游前，我们会利用网络为他们的行程提供最大的方便和实惠，当然如果有空，我们也会陪同老人出游，从这点说，是‘夕阳红’给了我们尽孝的机会……我们高兴的还有，‘夕阳红’有个治安维稳团队，这个团队定期举办安全讲座。现在社会复杂，媒体常有老人上当受骗的事例报道。我们上班或外出，最担心的就是老人的安全与否。安全讲座正好帮了我们。他们用真实的案例，增强了老人的防范意识。有一次三村来了一个非法行医的组织，居民第一时间看出了问题并及时举报……这件事，中央电视台也采访报道了。还有，‘夕阳红’现在有好多个团队，父母可以根据兴趣爱好选择团队，唱歌跳舞诗歌朗诵，很多团队的节目还获得市区的奖项呢。总之，现在老人的活动多着呢，每周有，日程表就贴在床头上，明明晚上看过了，但第二天早晨起床还要看一遍，从不缺席，即使有事，也一定要请假，比我们上班族还忙还顶真呢！”
九
这样的“夕阳红”，谁能不爱！岂止爱，它还成了三村居民生活中不可分割的重要的部分，让他们深深地依恋它。
他被子女接走不得不搬离三村，但每周星期二他会回到三村准时出现在“夕阳红”，风雨无阻，直到两年后他生病再也走不动。走不动的他仍然关心夕阳红，每周都会电话询问“夕阳红”的活动内容。
他丧偶后，住在别区的子女欲将他接走跟子女同住。他不愿意。任子女怎么劝说，就是不愿离开三村。理由就一条：你们的小区没有“夕阳红”。
他患重病，弥留之际再三嘱托妻子捐1000元给“夕阳红”。他说这么好的团队一定要让它好好地生存下去。妻子点头答应替他继续支持“夕阳红”之后不久，他闭上了眼睛。
他残疾，有一天他自觉自愿地悄悄地办理了遗体捐献、房产赠予手续。事后他说要将自己的身后财产贡献给社会，他要以这样的方式回报“夕阳红”，因为“夕阳红”让他看到了人间的真诚和温暖。
他不是三村的居民，但他强烈要求成为三村“夕阳红”的一员。问他为什么，他说“因为三村是一个充满温暖和关爱的地方”。
他是外乡人，他向三村居委会党总支递交了一份入党申请书。他说，三村“夕阳红”让我有了进步的要求，我争取成为一名共产党员，为的是更好地做个三村人，为“夕阳红”增光。
还有长宁区党校、医院、疾控中心、武装部、绿化部门，还有厨艺、服装、礼仪等团队，讲座、示范、培训，好多个“他”都乐意为三村的“夕阳红”出力。
十
群雁高飞头雁领，三村的头雁叫张雅玉。
“别写我，千万别写我。”听说要采访，张雅玉的头摇成了拨浪鼓。“写殷友樑、徐茂铮、田槐根、曹美芳、朱栋度、张益群、孙艳……他们都是‘夕阳红’的功臣。”
但居民说，写三村必定要写张雅玉。
张雅玉，身上有着“上海市优秀共产党员”“长宁区拔尖人才”等36项荣誉称号。她是上海市第十三届人大代表，从事基层工作20多年。当选市十三届人大代表的那天她许下誓言：要成为居民群众的“代言人”。她为此而努力，并获得了好评。这期间，她提出的关于经济适用房建设工作、困难群体世博会优惠票、标准化菜场补贴机制、老年居家护理政策等方面的书面建议45件，被政府采纳39条，采纳率达87%。
居民们说，张雅玉是我们真正的代言人。无论是走访、视察还是调研，所见所闻她当场记下。她的笔记本里差不多都是我们反映的生活中的困惑和对政府的建议。她不作秀。记下后她会思考这些困惑和建议，然后脚踏实地地尽她代言人的职责。2008年市人代会期间，她递交的“建议进一步放宽大龄协保人员享受补贴的年龄界限”的书面意见就产生于她的“所见所闻”和“记下”和“思考”中。这份意见得到了市劳动保障局的高度重视，当年6月1日起，男性55周岁以上、女性45周岁以上的大龄协保人员可按规定享受就业补贴……了不得呀，一份书面意见竟让23.4万协保人员受益。
张雅玉是1997年10月到天山三村任职的。到职后，三村的“五多”情况让她格外关注老年人的晚年生活质量，她在为民代言的同时，思考党组织为此该做些什么……所以当2000年三村居民自发的读报组一出现，张雅玉就敏锐地意识到这是一件利村利民的大好事。她于是关注和支持读报组，并在很短的时间里，使读报组从十几人发展到几十人，成立了“夕阳红”读书会。再于是她将“夕阳红”的有关事情作为党总支的一项重要工作一一落实和实施。
张雅玉说：“开始，读书会只是把读读书报作为活动的主要内容，缺少自觉参与社区建设的意愿。党总支认为，虽然是群众自发的团队，但它是社区健康发展不可忽视的一种力量，党组织应当积极给予支持、帮助和引领……读书会因为党总支的支持而健康地发展和壮大，后来‘夕阳红’在读书会的基础上，产生了更多的团队。而党总支，借助‘夕阳红’，也做了很多实事，更好地服务于三村居民。”
在张雅玉的主持下，三村党总支将小区73个楼组分成为8个块区，将“夕阳红”团队的力量贯穿其中，编织成一支强大的“机动部队”，有效地化解各块区的各类矛盾和突发事件。有时候张雅玉也会充当“机动部队”的一员。
一对夫妇因为23岁的女儿患急性白血病离世而承受不了痛苦而离开原来的小区“躲”到了三村。他们不愿跟人交流，几乎远离人群。这情况引起张雅玉的重视。“要给予他们最大的关心。”张雅玉这么吩咐有关人员。于是节假日定期补助、住院临时补助，三村居委会尽最大的可能帮助这对夫妇。除此，张雅玉还想了一招：上门做心理疏导工作。于是在一段时间里，张雅玉几乎每周都要上门与这对夫妇“嘎三湖”。她从不说“我来给你们做心理疏导”，她只说“我来和你们嘎嘎三湖”。她在“嘎三湖”中动员他们走出家门参加“夕阳红”。她在看似不经意的动员中，让这对夫妇感受到人间温暖。她还找来一位曾经也遭遇过大难、后来参加“夕阳红”而重新振作精神的居民和这对夫妇结成对子。终于有一天，这对夫妇的脸上有了笑意，终于有一天，这对夫妇走进了“夕阳红”……“我们不是三村人，当初只是借住在三村。可三村党组织没把我们当外人。至今我还记得张书记的一句话，这句话让我终身难忘。她说：我们有缘，才会认识；认识了，就是兄弟姐妹；是兄弟姐妹了，就应该彼此照应，所以我们怎么可能不牵挂你们呢！现在想来也奇怪，我们那时候关得那么紧的心房，就在张书记说完这句话后，打开了。我们从此变了……我们现在都不能想象，如果不是张书记，我们的后半辈子会怎样！”
关得那么紧的心房，竟被一句话打开了，问张雅玉其中的奥秘。张雅玉说，“其实很简单，我跟居民沟通想法或调解矛盾，一直说真心话，说掏心窝话，我不说大话套话。居民就要听实实在在、朴朴实实的话。谁爱听官话官腔。遇到问题跟居民说说家常话，谈谈平常事，尊重他们的语言习惯，用他们熟悉的语言沟通交流，他们就会亲近你信任你，也就会跟你说真心话，说掏心窝的话。很多时候，看似复杂的事情往往就在‘嘎三湖’中化解了。所以我的体会是，说话也是门艺术。比如对待邻里纠纷，你若板着面孔说教，人家睬都不睬你。但如果你和颜悦色地、不断地说些看似无关紧要、实际饱含善意和道理的家常话，并让这些家常话触活他们的记忆，让他们想到彼此曾经的友好，那你绝对会有柳暗花明又一村的惊喜。所以别小看‘嘎三湖’，有时候它的作用真比你跟他讲法律法规有用。”
张雅玉就这样走进三村居民的心间。后来连其他小区的居民都知道三村有个“交关好的张书记”。于是不仅三村的居民有事喜欢找张雅玉商量，其他小区的居民也愿意向她反映问题。
“我粗略地统计了近5年这方面的情况。接待包括其他小区的居民近250人，接到求助电话200多次，收到要求我代言的信件16封。我要求自己善待每一个人、每一个电话，我要求自己落实每件事，回复每封信……有一年，长宁区何家角地区50多户居民联名写信给我，反映因长期住在没有煤卫又十分简陋的房子里，他们的生活环境恶劣、生活质量极差的情况。经过实地了解情况后，我一方面把信件交到市有关方面，另一方面与区相关职能部门沟通，争取资源共同解决。现在这地块早已动迁了。再比如，长期的基层工作经验告诉我，只要有一个安稳的生活，百姓就会满足，社区也会变得更和谐。因此，我对弱势群体给予了特别的关注。有一年，在市人大视察社区矫正工作时，我介绍了天山路街道在刑释解教人员安置就业工作中的探索和经验，建议在更多的社区里推广。这个建议得到了广泛的赞同，引得代表们纷纷提出争取安置帮教地方性立法的建议……”
问几多辛苦在其中？张雅玉说：“几多？实话实说，当然辛苦。说不辛苦不是真话。但是，再辛苦，只要看到居民脸上的笑容，只要听到居民们说日子好过了，我就觉得一切付出都很值得……”
十一
现如今，戏曲、编织、摄影、太极拳、秧歌、书法、健身操、球操、集邮……三村“夕阳红”有了25个群众团队。25个团队吸引了800余位居民参与。25个团队遍及三村的73个楼组。25个团队让三村的文明家庭达640户之多。
三村居民们说：“夕阳”红遍了三村。现在居民间的距离近了，关系密切了，居民的事情居民自己解决了，都不再需要居委会出面协调了。
“夕阳红”各团队的会友们说：读书，读心；度人心，度己心；用心，有心。检省自我，心灵就会清净，就会美好。“夕阳红”是党总支给我们的一所没有围墙的学校。这所学校给我们知识，给我们快乐，让我们看到了生命的意义。
张雅玉听了，抿嘴一笑，只说了一句：文化打造三村梦，最美不过夕阳红。
